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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墨魂元白】三十一

你问三十一是什么？只不过是一只小猫哦。

 

 

 白居易实在欣赏不来现世的思修课，因此他丢下沉浸在辩证法中的挚友、从教室最后一排偷偷溜出去的时候毫无心理负担。他在人家大学校园里三转两转，转进了植物园看风景去了。

等元稹下了课，凭借多年积累的神奇感应找到他的挚友的时候，后者正抱着一只小猫很是自在地逛花园，属于字面意义上的寻花问柳。见到元稹过来，白乐天和他怀里的猫整整齐齐朝他探头。

“微之。”白居易把猫捧到元稹面前，后者一下子对上小动物圆溜溜湿漉漉的眼睛，他再往上看看，又对上他挚友明亮亮笑盈盈的一双眼。

“我要养它。”白居易说。

 

就这样，这一趟现世之旅，元微之带回了马哲知识，白乐天带回了猫。这猫在那校园里初来乍到，还没有享受到高校猫咪特有的高强度投喂待遇，先挨了原住民猫一顿打，白乐天在草丛里看到它的时候，它正窝在那里舔伤口，白色的毛乱糟糟脏兮兮的。混得如此凄惨，见到有人靠近，露出的眼神倒是仍然相当锐利。

性格看着太锋利，恐怕容易给自己招惹事端，让人放不下心。

就像微之一样。白乐天想。但他不会说出来。元微之本人在给猫烧热水洗澡，浑然不知自己正被挚友猫塑。他试了试水温，说可以了，却看见白乐天在那小心翼翼地沉浸式撸猫，小家伙倒是很亲近他，看起来快要在他怀里睡着了。

“我一会儿去找梦得问问有没有伤药。”白居易把猫递给他，“然后再去问问务观……微之！”

他话没有说完，因为那只小动物刚刚被元稹接过去就像安了弹簧一样暴起，伸出爪子就挠，幸好元稹躲得快，才免于被抓破相的惨剧。

“……”元稹只好坐到一边去，“看来不单是花草，动物跟我也不太亲和。”

白居易按住小猫，嘴唇动了动想安慰他，与此同时他开始头脑风暴：花草养不活没关系，我可以用魂力给他偷偷养；猫就不太好办，难道用魂力强行操控它跟微之亲近点？不不不白乐天你在想什么你是个正面角色……

“怎么会呢，微之不是跟菟菟和观光都相处的很好吗。”他忙着安慰挚友，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举的例子中有一个好像不太妥当，“它应该是之前过得不太好，所以有点怕生，相处久了自然就好了。”

“哦对了，”他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，“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它起个名字？”

 

次日的墨痕斋活动室十分热闹，大家齐聚一堂，来看元白二魂的猫。据说一些爱猫人士甚至早已经提前上门拜访，并于当晚被自家大猫拒绝同吃同住，为此专门写诗向爱猫认错，表明自己的真爱唯一。这是题外话。

兰台趴在桌子上，眼睛粘着在她不远处懒洋洋趴着的小猫。它被仔细清洗过后看起来更漂亮了，瞧人的眼神也不再那样警惕，倒显出几分慵懒可爱来。反正是第一眼就征服了兰台的心——不，没有人类能拒绝猫主子，哪怕是墨魂也一样。

可能是被兰台快要冒星星的表情感动了，它甚至用脑袋蹭了蹭兰台的手。

兰台矜持地退后一步，捂住心口。她故作镇静地回过头去，问正在和苏子瞻捣鼓相机给猫猫拍照的元稹：“它、它、它叫什么呀？”

“三十一。”元稹说。

“三十一！”兰台先是欢欢喜喜地跟小家伙又打了一回招呼，然后好奇发问，“为什么叫这个？”

“因为是元九和白二十二养的猫呀。”白乐天摇着扇子从后面走来。他下午去跟陆务观取经学习，是以姗姗来迟。

兰台心想，这竟然还是个数学问题。

 

元微之，魂生不止，思考不停。

近期最困扰他的问题，是三十一为什么和他不亲近。

这猫可以老老实实趴在乐天怀里看他写诗，可以无比乖巧地坐在一边听乐天弹琵琶，可以和乐天一起睡午觉看着一派岁月静好，甚至可以和他排排坐看乐天煮茶，为什么就是不能和他荡个秋千呢？

话又说回来了，这猫为什么可以趴在乐天怀里一起睡觉啊……

白居易知道元稹为什么发愁，对于这个问题，他的答案是因为他俩同类相斥。不过他觉得自己偷偷猫塑挚友的事情应该成为他自己的小秘密，所以他只是在元稹私底下跟他抱怨的时候，笑着把对方的手牵过来，顺毛一样摸摸揉揉。顺着顺着就会收获整个魂都安安静静地赖在他怀里。

微之这样真的很像猫嘛。白乐天如是想。

说回三十一。反正三十一也早就不像头一回洗澡那样，直接上爪子招呼，顶多就是跟元稹相处没跟他那样亲密。白居易早就发现了，三十一这猫，待人接物很是随心——也是，都做猫了干嘛还要讲究人类那一套场面功夫。

元稹本着好学勤思的态度，多次去陆务观那里讨教养猫心得，结果深感务观造诣深厚非他能及，简单来说就是学不来。元微之对皇帝都是一样怼，对一只猫也不可能舔到哪里去——他也就是隔三差五带着三十一去现世玩，也就是买回来很多猫粮和猫玩具堆在广厦里，也就是……后来甚至搞回来一个非常漂亮的猫爬架，作为一件新家具甚至极大提升了广厦舒适度，菟菟和兰台都馋哭了。

白乐天看着三十一在元稹刚刚安装好的猫爬架上上蹿下跳，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：“唉，微之对三十一可真好啊。”

元稹还在收拾工具，闻言朝他看过来。于是白乐天悠悠续道：“我都有点吃醋了。”

 

关于三十一，让元稹心情欣慰一点的是，它和杜十三的关系也一般。那天杜十三兴致勃勃来逗猫，三十一却反应非常平淡，杜十三走之前留下如此抱怨：不愧是元九养的猫，和他一样不招人喜欢！

白乐天用开玩笑的语气跟元稹转述了这个故事。当时他才起床没多久，三十一还窝在他袖子里睡得猫事不知。元稹坐在他身后，拿着把小桃木梳给他梳头发，闻言笑了声，说杜十三么。

白居易又点评道：我觉得十三说的不对，明明我们微之和三十一都很招人喜欢。

元稹问：那我和三十一比又如何呢？

白居易故作震惊：啊呀，微之打哪儿来的好胜心？它只是一只小猫呀。

长发如缎，绕指缠柔。元稹没再接话，只是低下头去，轻轻吻那段流经他手心的如水长发。

 

之后某一天早上，元稹发现三十一占据了他的秋千架。于是他一撩袍子在对面蹲下，试图借机和这猫交流。他一边谆谆善诱一边发散思维，或许他可以像退之对待鳄鱼一样，给三十一写篇赋。

这座秋千是先前兰台和白乐天一起给他搭起来的，为了能让他随心所欲放飞自我，搭得非常高大，一只猫是不可能靠它自己在上面有任何游戏体验的。元稹指指自己的腿，又指指秋千座位：“你坐在我腿上，我带着你一起玩，如何？”

可能是因为昨天给它捎的小鱼干，也可能是因为前天送给它的逗猫棒，也可能……不知道。反正三十一歪着小脑袋想了想，终于纵身一跃跳进了他怀里。

白居易起床后就看见元稹抱着小猫，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晃晃悠悠。他倚着门框看了很久，嘴角挂上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笑意。直到晨风拂过，人和猫的影子模糊在落花影里。

他一向觉得，正是许许多多类似这样普普通通而又无比宝贵的瞬间，拼凑在一起，才构成墨魂白居易完整的生命。

 

 

TBC.

这篇是22年的文，23年被我翻出来，一边质问自己当初为啥不搞完，一边感慨会不会太纯爱了……

应该会有后续，还是元白养猫二三事。